☆、9|月下(3 / 4)
下子变得很迷离。
记得那夜昭阳殿大长秋领着人来“关照”他,要让他哭。可是他不哭,每一次被打后抬起头他都笑,满嘴是血也笑。
他们见不得他在他们的领地里独树一帜,不被同化。每个人在那里都应该谨小慎微,满脸带着虚伪的笑和人客套。因为他不这样,他也没有反抗的权力,那么就是罪大恶极。
他后来知道其实哪儿都一样,只有惩罚不一样。
他们很聪明地不打他的脸,往衣服遮住的地方折腾,这样清河帝姬就看不见。
后来他们走了,宇文元大汗淋漓地倒在榻上,一动也不能再动。
他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然而没过多久,有人唤醒了他,将他再次拽入这个痛苦黑暗的世界。
姬初忽然兴冲冲地抱琴而来,推开那扇隔绝一切光芒的大门,和着月光一起走进来,侵蚀他舔舐伤口的阴冷角落。
她对他弯一弯那双仿佛倒映满天星光的清冽的双眼,笑道:“嘿,宇文元,我睡不着,我想你了。”
彼时她雪青的宫绦与逶迤的裙裾随风微微浮沉,长发如有萤火坠落,整个人从里到外、从头至踵都粼粼生辉。
宇文元张开眼,无言地注视这个从光明中逐渐迈向黑暗——向他走来并伸出一只手掌的少女,相见形拙之后是心底滋生的冷怒与愤恨越加膨胀。
从来没有一刻她带给他的刺痛比此时更甚,想要完全摧毁她的想法如血液瞬间席卷全身。
为什么同样出身高贵,他只能在绝望中苟延残喘,她却可以天真无邪到这样令人痛恨的地步?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大半夜冲进来对他说睡不着?她可知他这么久以来,多么渴望一个安稳的长眠?
为什么每一次当他备受折磨屈辱,痛得无以复加时,她总要兴高采烈地出现,让他咬着牙也要挤出笑容讨好她?
她只看见他桀骜不驯的特立独行令她心猿意马,她可知他要为保留这样的特质付出何种代价?
他已经付出了那个代价。
“你累了吗?如果你累了就睡吧,我看着你睡觉也好。”姬初坐在她身旁,将古琴放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凑近他的脸。
如果她今夜在他这里,那么明早他就会更难过。她是帝姬,但不是这个宫廷的主人。
宇文元慢慢坐起来,把涌上喉间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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