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请来贵客到扬州(4 / 9)
一看——房里最显眼的,是一整块羊脂白玉透雕的漕运盛景屏风,各式大船高桅争道,上有栩栩如生的纤夫、漕船。河道支流处,有着靠着河岸洗涤的妇女、戏闹的小儿、眼眉生动的众生,不得不佩服她的好眼光,这座屏风价值连城,居然被她一眼挑中。
简单优雅的红木大床,荷花草叶纹的五斗柜,八角高架上放着的不是切花,紫地粉彩盆栽里乍看什么都没有,走近端详,却发现泥土冒着嫩嫩的小芽,看不出是什么,他戳了戳土,还带着湿,显然那个叫春水的丫头还算尽责。
没有镜台,没胭脂水粉,没有金钗翠钿,只有一把骨篦随意搁着。
软榻旁一册书随意的放着,好像她的人刚走开,去做别的事。几边放着看似是她经常用的广彩大瓷杯……她懒得使唤人,所以用大瓷杯喝水,省却跑来跑去的工夫吗?他唇角勾笑,这府里,丫头多得数不完,她不用人,到底要这么多丫头婆子做什么呢?
可他随即想到她女扮男装的事,莫非是怕人识破她的真实身分,所以,婆子丫头也不敢使,就怕人多,易曝露自己的原来身分?她曾说她有想要保护的,而这么自苦,究竟是为了保护什么?
环顾一切,布置看似完全以舒适为主,可是少得可怜的物品,也表示她并没有在这久居的打算。
这一想,他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块冰。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非常。
碧叶红花一直连到天边的夏荷开尽了,池塘里只见残枝腐叶,但钵大的山茶花和白芙蓉缀在染黄了的香枫林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吃过金黄香甜的杏子,中秋来了。
站在正厅上的男人很痩,一件天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垮的,但他直挺挺像根青竹站在那,没有人敢看轻他,遗憾的是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下,本该是清澈明亮如同秋水的眼中蒙着一层薄翳。
那是一双无法视物的眼睛。
他的一旁单膝跪着双手被捆绑,又被点穴而无法动弹的男子,男子长得剑眉星目、英气勃发,有种江湖人的气息,此时怒目瞪着站在湛天动旁边的水。
「西公子,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实在情非得已,我的手下出手太重,伤了贵府的人,还请见谅。」湛天动打量他有一会儿了,他有一张和记忆中那人一模一样的脸,不过就算事隔多年,他还是能确定,自己当年见过的不是这个年纪比他大上几岁的温文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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