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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怎么了?”
“不小心弄伤的。”我简短回答。将行李箱扔到后座,然后坐进行李旁边。我可不想坐在副驾驶座,整路车程被妈妈瞅着不放。
椅垫光滑洁净。
母亲坐到方向盘后方,丢了几封信在我的膝上,然后回身。
车子发动,发出嗡嗡低鸣。
“我想,不如早点让你知道。”她说。从她的脖子姿势,我看出她要说的是坏消息。“你没被写作班录取。”
我整个人像皮球一样泄了气。
整个六月,我引颈期盼着写作课,它就像一座明亮安全的桥梁,让我得以走过如海沟般的沉闷夏天。
但现在,我眼看着它摇摇欲坠,崩解倾圮,一个白衣绿裙的身影就要笔直落入深渊中。
然后,我的嘴巴不是滋味地恢复原状。
我早料到。
我把脊椎贴着椅背,整个人偷偷往下滑,直到鼻子与窗缘切齐,看着波士顿郊区的屋舍飞逝而过。屋宇愈来愈熟悉,我的身子愈沉愈低。
我心想,绝不能让别人认出我来。
灰色车顶就像囚车车顶,罩住我的人。窗外的屋舍幢幢都钉着同款式的白色护墙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各幢之间以悉心照料的蓊绿景致间隔开来。屋宇一幢一幢飞逝而过,而我置身在插翅也难飞的巨大囚笼里,看着笼栅一条一条掠过眼前。
我还不曾在郊区度过夏天。
婴儿车的轮子发出刺耳声音,尖亢如女高音。从百叶窗渗入的阳光将屋内照得一片硫黄般氲黄。我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虚脱到全身剧痛。
旁边那张床空着,被褥凌乱。
七点时我听见母亲起床,匆促穿衣,蹑足离房。接着,楼下传来果汁机的嗡嗡声,还有咖啡和培根气味从房门底下飘进来。水槽上的水龙头打开,然后一阵铿啷。我妈清洗擦干碗盘后,一一放回碗柜里。
前门开启,关闭。车门打开,关上。引擎隆隆,车子碾过砂砾,慢慢驶离。
我妈在市立大学教很多女学生速记及打字,下午三四点才会回家。
婴儿车又发出碾过地面的尖锐摩擦声,一定有人在窗户下方来回推着婴儿。
我悄悄下床,趴在地毯上,偷偷爬到窗边,看看究竟是谁。
我们家不大,位于两条郊区静街的交会处,屋墙也钉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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