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赫耳玛佛洛狄忒(3 / 4)
圣母院所能承受的最大损失,直到战争没有丝毫怜悯地将整座建筑都夷为平地。
美是很脆弱的,简成蹊想。
他看着那座被手脚架包围的还在重建的建筑物,仿佛能看到那颗炸弹,炸毁了那幅《年轻的殉道者》,炸裂了那尊至真至美的雕塑。
“那如果那尊雕塑也在战争中被毁了呢?”他是真的很认真地跟高新野探讨,情绪也没有激动,“或者在另一个人的府邸里被砸成碎块荡然无存呢?”
“所以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对吧。”他说,很笃定,也很平静。那一刻他也看到了宋渠结局,如果2019年他也亲眼目睹巴黎圣母院的塔尖轰然倒塌,当那火光印在他眼里,烧到他心里,他扪心自问,肯定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永恒不朽。
他原本就不寄希望于未来,他从那一刻起也无法相信当下。二十一岁的宋渠在塔尖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所以即便他求生欲再强,再坚强,做了再多的努力,当鲜血散开模糊他的视线,他最后一眼就算能再看到林源,他也不会为那个注定到来的死亡有丝毫的后悔。
“他把自己浸到水里,像一个年轻的殉道者没有丝毫的挣扎。”他对高新野说,“他离开得心甘情愿,他解脱得如愿以偿。”
“……不改了?”高新野问。
简成蹊点头,这是宋渠的结局,他改不了。
“好。”高新野用力地握住简成蹊在自己口袋里的手,“那我们去看你的。”
他把简成蹊的手拿出来了,然后拽着他一刻不停地往回跑。
跑过市政厅,穿着花园,绕过剧院,还有沿路的一个又一个教堂,他们又回到了卢浮宫。
他看着高新野和工作人员交涉,出示了一些文件,也打了几通电话,他们再进入博物馆是二十分钟之后,陪同的有两名安保alpha和一位女性omega讲解员,她对简成蹊用带着法语口音的通用语温柔地说,今夜卢浮宫只为你们开放。
简成蹊懵了。
“您也可以触碰所有雕塑,”她解释道,“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平日里,我们也会为有视力障碍的游客提供这项服务。”
她说:“谁都有切身感知美的权利。”
她和安保站在离简成蹊和高新野五六米远的地方,并没有上前打扰。这时候室外的光线也渐渐有些暗淡,由白变成微黄,给洁白的大理石雕塑染上别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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