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别时容易见时难(上)(3 / 3)
脑中浮现出那千军万马铁蹄尥动的场面,心中黯然叹了一口气。
恍惚间,忽觉额头上冰了一下。
他瞬时抬眼,一下就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当下怔了神,“你……”
她亲了他的额头,咬着唇道:“你……你不要同皇上过不去,好不好?”她的双眼又潮润起来,有如黑暗中的明珠,令他心头猝然一明,“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得罪了皇上,可皇上向来仁圣,绝不会因字墨之事而降此大罪于文臣。你罪不及死,为何要逼自己死?倘是你死了,我也不能好过。”她微微泣道:“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迎着她这泪,胸口突然沉沉一涩,霎然想起那一日傍晚,那个华服男子在他面前提到孟廷辉时,眼中的情,话中的狠。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合该去死的。
当年是这样,如今更是这样。
万民百姓是这样,孟廷辉更是这样。
他微微攥住拳,朝她道:“好。你出去时,替我向廖大人通禀一声,就说我欲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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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楚州向西入建康,一路顺遂。
正如岳临夕之前所说,甫一进建康路的地界,没过三十里,便有灰衣暗甲的人马前来接她。
岳临夕一一向她引见了几个带兵之人,她便波澜不惊地一一见过,然后略为倨傲地与众人一道继续前行。
从建康路再往南,路就好走得多了。
寇军之前一连拔了建康路数座州府重城,眼下气焰正是嚣张之时,一路上的情景虽不至于像楚州邸店中的老民形容的那样,却也极是惨掠不堪。
孟廷辉一路上脸色都不为所动,待入永州城歇整时,方对岳临夕吩咐道:“我欲与这几位将军说说话儿。”
岳临夕应了去,没过多久便将人请到了她跟前。
她静静地坐在上位,低眼看这些人在下面冲她行礼,然后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诸位将军坐。”
中宛遗臣中的肱股之辈尚在舒州候她之驾,眼下这几人虽是统军打仗的,可却算不得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但见她语气如此暖煦,一时都道不敢。
孟廷辉将人一个个都打量了一番,才又开口道:“不知往日里诸位将军都是听谁之令,只是今日既已见了我,便不得不听我插手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