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 朝天子 (1)(20 / 24)
,父亲方波澜不惊地回答道:“沈某自有取舍,劳廖大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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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知书领着妹妹依例去给父母问安,刚走至父母门前,就听母亲略带无奈的声音从内传出,应是在对父亲说话——
“对外尽称不问不管,却是一夜不眠地写这封赈灾札子,倘叫皇上与平王读了,定要再劝你复视朝政。”
父亲回答道:“所以我叫最信得过的门生誊抄过后以他之名直呈中书,不叫旁人得知这是我的政见。”
“这又是何苦?”母亲语气果决,“若是真放不下,就回政事堂罢。”
父亲此刻却无丝毫迟疑:“当年既已做过取舍,便断不会回头反复。然而似你我之为人臣者,又有谁会眼见国难而无动于衷——两年前那次禁军皇城司内讧,你当我不知你亦有暗下联络旧部除奸?”
母亲笑了笑,不再吭声。
沈知书记得很清楚,“为人臣”于他而言的意义,虽在此后这一生中被不断打磨修注,然最初的理解与认知,却是真真切切地源于这日清晨在父母门外听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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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归府,沈知书忍不住将头一日在资善堂外的见闻告诉了母亲,又期待地向母亲询问父亲所言的“取舍”到底是什么。
母亲在那一刻的神情极是温柔——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然后坦然地、微笑着回答他:“你父亲当年舍的是他如日中天的仕途,取的是我。”
这一回答又令沈知书大大好奇。
如果父亲是很了不得的人,那么能够让父亲为了“取”她而“舍”其它的母亲,是不是更加了不得?只是那时的他尚不知晓,他的母亲在当年亦何尝不是为了父亲而做出了属于她的取舍。
他继续天真地问,父亲到底有多厉害?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依旧微笑着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二)
?沈无尘,字子旷。大历元年举进士,第一人及第。历大理评事,著作佐郎,太常丞。时张文靖公、谢敏公、廖文忠公咸荐其能,进改右司谏,太常少卿,秘书监,吏部侍郎,左丞,工部尚书,以年三十二就拜尚书右仆射。……?
这便是他的父亲。
天色晴美,资善堂外微风拂柳,十六岁的沈知书倚着池畔廊柱,边读史卷边心想,若是待父亲百年之后史官为其作传,大略就会如此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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