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四(下)(4 / 7)
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挫败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她起初没有明白,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怜悯——是对她的怜悯。
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原本将他压在身下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连架着他脖子的手也开始发软。因为她忽然发现——他说得对,也许他真的说得对!
她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然而每想一次,就觉得头疼一分,于是最后她决定逃避。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比她小了五岁的大男孩,在这件事情上,竟比她更透彻……
她颓然坐起身看着他,昏暗的灯光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她想,也许他也看不清她的……
“你生气了?”祝嘉译也坐起身来,伸手来握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其实她没有生他的气,一点也不,她没有理由生他的气,她气的其实是她自己。
“我去洗澡。”说完,她趁他还怔在那里,便起身走进了浴室。
她锁上门,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滚烫的热水如激流般涌出来,蒸汽很快就将窄小的浴室包围起来。洗手台后面那块占据了整面墙的镜子中央有一块很小的地方被设计成不会因为蒸汽而起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苦笑。
难怪祝嘉译会露出怜悯的眼神,因为她真的很可怜,可怜到连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拿不出来。
车子仍旧沿着海岸线飞驰,车上也仍旧放着那首法文歌,低沉而醇厚的男中音唱得人脑海中浮现出蔚蓝海岸的景象。
可是车厢内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祝嘉译沉默地开着车,蒋谣则沉默地把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连绵了两天的冬日细雨已经结束,如今天气晴朗,连接着深蓝色海岸线的,是无云的湛蓝天空。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刺眼的波光。沿海公路很快就结束了,车子驶入隧道,经过了一分钟的黑暗之后,他们进入了山路。
“饿吗?”一首歌结束,祝嘉译问。
“不饿。”蒋谣拨了拨肩上的头发,一手靠在车框上,支着头。
他们是十点半从小樽的酒店出发的。昨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以后,她就直接睡了。他像是还想跟她说什么,但她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背过身去,假装困了。祝嘉译叹了口气,不过很快的,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却几乎一夜都没睡着过。
脸颊上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皮肤上痒痒的,蒋谣回过神来,发现祝嘉译正用蜷曲的食指摩挲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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