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2 / 19)
的手。费尔米纳向他们美尔一笑,那完全是出于礼貌,但无论如何,她见过他们多次,认识他们,因而无须介绍。卡西亚妮向费尔米纳也报以她那混血女人的妩媚的微笑。相反,阿里萨却不知所措,因为一看到她,他就神魂颠倒了。
她变得象另一个人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当时可怕的流行病留下的迹象,更没有其它疾病的征兆,她还保持着年轻时的体形和美丽的线条。显然,最近两年的遭遇使她象在严酷的生活中度过了十年。她两边弯曲着的短发技在脸上,使人看了恰到好处,但原来的古铜色已代之以银白色。那双美丽的披针形眼睛在老奶奶用的深度老花镜后面,已失去了半生的光芒。阿里萨看见她离开座位,在人群中挽着丈夫的手臂离去。他感到十分惊诧,她为什么在公共场所蒙着块穷人的头巾和穿着在家中使用的拖鞋呢?然而,使他更为惊诧的是,她的丈夫不得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告诉她朝哪里走,即是如此,由于估计错误,她还是险些儿在大门的高台阶上跌倒。
阿里萨对年龄给行动带来的那些困难十分敏感。他还在年轻的时候,在公园里就常常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诗集,观看相互换扶着过街的一对对老人。这是生活课程,对他预测自己衰老的规律很有参考价值。看电影的那天晚上,象乌尔比诺医生这般年纪的男人,仿佛又焕发了第二次青春。他们出现第一批白发后,象是显得更加威严,更加聪明和更加具有扭力,尤其在青年女子的眼中是如此。与此同时,他们的妻子却变得萎顿憔悴,需要抓住他们的手臂行走。然而,几年之后,丈夫的身体便突然一落千丈,身心一齐陷入无可挽回的衰老之中。那时他们的妻子却又焕发了第二次青春,象引导求乞的盲人似地拉着他们丈夫的胳膊,为他们引路。为了不伤害他们男子汉的自尊心,有什么事情,就在他们耳边悄悄地提醒,让他们注意,大门的台阶是三级而不是两级,街中央有个洼坑,横在人行道上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具乞丐的尸体,等等。她们艰难地帮助他们穿过街道,就象是他们生命最后航程中的唯一航标。阿里萨在这面生活的镜子里多次照过自己。他对死亡的恐惧莫过于到了需要女人搀扶着的倒霉年龄了。他知道,那一天,只有那一天,他才不得不放弃对费尔米纳的希望。
同费尔米纳的见面驱走了阿里萨的困意。他没有用车送卡西亚妮回家,而是陪她徒步穿过老城。他们的脚步踏在石子路上,发出马掌一样的响声。阳台上时而传出断续的话语声,卧室的唱唱私语以及被虚幻的音响神奇化了的爱的抽泣。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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