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二)(15 / 18)
里听不到她的高声辱骂,她感到肺都气炸了,她要和死人进行决斗。至于鲁克雷希妞,她让愿意带口信的人告诉她,在那么多睡过她的床的人中间,起码有一个男子汉,她应该为此心满意足了。有关洛伦索·达萨的文章,不知道哪方面对她影响更大,是文章本身,还是发现她父亲的真正身分为时过晚。但是,不管是两者之一,或者两者兼备,反正足以使她垂头丧气了。那为她的容颜大增光彩的灰白色头发,此时变得象黄玉米缨子,那双美丽的母豹眼睛,即使在她暴怒时也不再象昔日那般晶莹发亮。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不想活下去的决心:本来,吸烟的习惯她早就放弃了,不管是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或采取其它什么方式,可现在她居然第一次在公共场所吸起烟来,而且吸得很凶,开始是吸她自己卷的烟,这是她一直喜欢抽的烟,后来就吸市上最普通常见的烟,因为她已没有时间和耐心去卷了。一个男人,假若不是阿里萨,肯定会问自己,象他这样一位如驴一般生着褥疮的破腿老人,象费尔米纳这样一位除了死亡之外不再渴望别的幸福的女人,未来能给予他们什么呢?可阿里萨不这么想,他从瓦砾中夺回了一线希望之光,他认为费尔米纳的灾难使她显得气度不凡,暴怒使她更为美丽动人,对人世的怨恨必将使她恢复二十岁时的倔强性格。
她感激阿里萨又增加了一个新的理由,那两篇污蔑性的文章发表后,阿里萨给《任义报》去了一封抗议信,提出报纸应对发表的文章负道德责任,对别人的名誉应该尊重。此信未能在该报发表,但他将信抄了一份寄给加勒比海岸历史最久、态度最严肃的报纸摘报》。这家报纸在头版以显着位置把它登了出来。信上的笔名是朱庇特,信中的道理说得那么透沏,那么尖锐,写得那么感人,以致被读者认为是出自省内最有名的作家之手。那是大洋中一个孤独的声音,但传得很远,听起来很深沉。费尔米纳无须打听就知道作者是谁,她看出了阿里萨的一些观点,甚至看出他有关道德见解的原话。因此,尽管她心灰意懒,她还是怀着一种重新复苏的亲切感接待了他。就在这段时间,一个星期六下午,阿美利卡·维库尼亚单独一人在彭塔纳斯大街的寝室中,无意中在一个没上锁的柜子里发现了阿里萨打字信的副本及费尔米纳手写的信。
阿里萨的重新登门,大大振奋了费尔米纳的精神,乌尔比诺·达萨医生甚感高兴。他的妹妹奥费利亚却相反,当她得知费尔米纳与一个品德不好的男人保持一种奇怪的友谊,立刻乘新奥尔良第一艘运输水果的轮船返回来。回家的第一周她就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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