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 六(1 / 4)
本来以为是伤风小病,所以『药』也不服,万想不到到了第二天的晚上,体热又忽然会增高来的。心神的不快,和头脑的昏痛,比较第一日只觉得加重起来,我自家心里也有点惧怕。
这一天是星期六,安乐园照例是有日戏的,所以到吃晚饭的时候止,谢月英也没有来看我一趟。我心里虽则在十二分的希望她来坐在我的床边陪我,然而一边也在原谅她,替她辩解,昏昏沉沉的不晓睡到了什么时候了。我从睡梦中听见房门开响。
『插』起了上半身,把帐门撩起来往外一看,黄冷的电灯影里,我忽然看见了谢月英的那张圆的笑,和那小白脸的陈君的脸相去不远。她和他都很谨慎的怕惊醒我的睡梦似的在走向我的床边来。
“喔,戏散了么?”我笑着问他们。
“好久不见了,今晚上上这里来。听月英说了,我才晓得了你的病。”
“你这一向上什么地方去了?”
“上汉口去了一趟。你今天觉得好些么?”我和陈君在问答的中间,谢月英尽躲在陈君的背后在凝视我的被体热蒸烧得水汪汪的两只眼睛。我一边在问陈君的话,一边也在注意她的态度神情。等我将上半身伏出来,指点桌前的凳子请他们坐的时候,她忽而忙着对我说:
“王先生,您睡罢,天不早了,我们明天日里再来看你。您别再受上凉,回头倒反不好。”说着她就翻转身轻轻的走了,陈君也说了几句套话,跟她走了出去。这时候我的头脑虽已热得昏『乱』不清,可是听了她的那句:“我们明天日里再来看你”的“我们”,和看了陈君跟她一道走出房门去的样子,心里又莫名其妙的起一种怨愤,结果弄得我后半夜一睡也没有睡着。
大约是心病和外邪交攻的原因,我竟接连着失了好几夜的眠,体热也老是不退。到了病后第五日的午前,公署里有人派来看我的病了。他本来是一个在会计处办事的人,也是父执辈的一位远戚。看了我的消瘦的病容,和毫没有神气的对话,他一定要我去进病院。
这a城虽则也是一省城,但病院却只有由几个外国宣教师所立的一所。这所病院地处在a城的东北角一个小高岗上,几间清淡的洋房,和一丛齐云的古树,把这一区的风景,烘托得简洁幽深,使人经过其地,就能够感出一种宗教气味来。那一位会计科员,来回往复费了半日的工夫,把我的身体就很安稳的放置在圣保罗病院的一间特等房的床上了。
病房是在二层楼的西南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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