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 六(3 / 4)
不稳的行动,就马上把那包水果丢在桌上,跑过来扶我。我靠住了她的手,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对她说:
“月英!你知不知道,我这病,这病的原因,一半也是,也是为了你呀!”
她扶我上了床,帮我睡进了被窝,一句话也不讲的在我床边上坐了半天。我也闭上了眼睛,朝天的睡着,一句话也不愿意讲,而闲着的两眼角上,尽是流冰冷的眼泪。这样的沉默不知多少一种重压。我像麻醉了似的,从被里伸出了两只手来,把她的头部抱住了。
两个紧紧的抱着吻着,我也不打开眼睛来看,她也不说一句话,动也不动的又过了几分钟,忽而门外面脚步声响了。再拼命的吸了她一口,我就把两手放开,她也马上立起身来很自在的对我说:
“您好好的保养罢,我明儿再来瞧你。”
等看护生走到我床面前送『药』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出房门,走在回廓上了。
自从这一回之后,我便觉得病院里的时刻,分外的悠长,分外的单调。第二天等了她一天,然而她终于不来,直到吃完晚饭以后,看见寒冷的月光,照到清淡的回廊上来了,我才闷闷的上床去睡觉。
这一种等待她来的心思,大约只有热心的宗教狂者,盼望基督再临的那一种热望,可以略比得上。我自从她来过后的那几日的情意,简直没有法子能够形容出来。但是残酷的这谢月英,我这样热望着的这谢月英,自从那一天去后,竟绝迹的不来了。一边我的病体,自从她来了一次之后,竟恢复得很快,热退后不上几天,就能够吃两小碗的干饭,并且可以走下楼来散步了。
医生许我出院的那一天早晨,北风刮得很紧,我等不到十点钟的会计课的出院许可单来,就把行李等件包好,坐在回廊上守候。捱一刻如一年的过了四五十分钟,托看护生上会计课去催了好几次,等出院许可单来,我就和出狱的罪囚一样,三脚两步的走出了圣保罗医院的门,坐人力车到大新旅馆门口的时候,我像同一个女人约定密会的情人赶赴会所去的样子,胸腔里心脏跳跃得厉害,开进了那所四十八号房,一股密闭得很久的房间里的闷气,迎面的扑上我的鼻来,茶房进来替我扫地收拾的中间,我心里虽则很急,但口上却吞吞吐吐地问他,“后面的谢月英她们起来了没有?”他听了我的问话,地也不扫了,把屈了的腰伸了一伸,仰起来对我说:
“王先生,你大约还没有晓得吧?这几天因为谢月英和陈莲奎砍嘴的原因,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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