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8 / 15)
目。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给他开门以后,一眼就看出站在他面前的是从远方来的人。他走过哪儿,哪儿就留下花露水的香味,在奥雷连诺·布恩蒂亚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乌苏娜为了在双目失明的黑暗中找到他,也曾给他洒过这种花露水。不知怎的,多年不见,霍·阿卡蒂奥依然象从前一样,是个悒郁孤僻的小老头儿。他径直走进母亲的卧室,在这间卧室里,奥雷连诺.布恩蒂亚按照梅尔加德斯的处方,在属于他祖父的曾祖父的那只坩埚里,整整熬了四个月的水银,才使菲兰达的尸体没有腐烂。霍·阿卡蒂奥什么也没问。他俯身在已故的菲兰达额头上吻了一下,便从她那裙子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三只还没用过的宫托、一把衣橱钥匙。他那坚定利索的动作跟他那倦怠的神情实在不相称。他从衣橱里翻出那只刻着族徽的首饰箱,首饰箱是用一块绸子裹着的,透出檀香木的芬芳,他随手把它打开——只见箱底上放着一封长信;在这封信里,菲兰达倾诉了自己的衷肠,讲述了生前瞒着儿子的一切。霍·阿卡蒂奥站着,饶有兴昧地读完母亲的信,没有露出任何激动情绪;他在第三页上停顿了一下,就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奥雷连诺·布恩蒂亚,仿佛刚认识他似的。
“这么说,”他开口道,嗓音里有点刮胡子的响声。“你就是杂种罗?”
“我是奥雷连诺·布恩蒂亚。”
“快滚回自己的房间去,”霍·阿卡蒂奥说。
奥雷连诺.布恩蒂亚只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连菲兰达孤寂的出殡也没去看一眼。有时,他从敞开的厨房门里望见霍·阿卡蒂奥气喘吁吁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深夜听到一间间破旧的卧窒里传来他的脚步声。不过他一连几个月都没听到霍·阿卡蒂奥的嗓音,倒不是因为霍·阿卡蒂奥没跟他谈话,而是因为他自己既没有谈话的愿望,也没有时间考虑羊皮纸手稿以外的其他事情。菲兰达死后,他从地窖里取出仅存的两条小金鱼中的一条,到博学的加泰隆尼亚人那家书店里去买他需要的那几本书。他路上见到的一切都没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也许是他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没有什么可跟看见的事物相比较的;那些荒凉的街道和无人过问的房子,就跟以往一些日子他所想象的完全一样,当时只要望上它们一眼,哪怕献出整个身心他都愿意,从前菲兰达不准他出门,这一次是他自己允许自己的;他决心走出房子,不过仅这一次,在最短的时间里,怀着唯一的目的,所以他一刻不停地跑过十一条街道,正是这十一条街道把他家的房子和那条昔日有人圆梦的小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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