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I 尘雾之镜 (1)(8 / 24)
让她想起小学语文课本中的一课,叫作《套中人》。当那个装模作样的人不停地重复穿脱外套这个动作时,你就知道他在掩饰内心极度的焦虑和恐慌。
而他掩饰了这一整晚的焦灼,她到现在才看出来。
她咬紧了嘴唇,站起身,疾步走进酒店大堂。那里只有飞快地吐着法语单词、不停地比画着的安东尼,根本不见哥哥的影子。
“不用找,他已经走了。五分钟前停在我们旁边的那辆车就是他的。”
她噔噔地走回来,瞪着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没跟我说什么。”
“因为那些事都跟你无关!”
“好,‘那些事’跟我无关,好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有关也没用了。那你在巴黎的事呢?上个月的事呢?你堕过一胎这事呢?”
“这就跟你有关了?反正不是你的!”
那一瞬间,易微婉为毫不顾忌后果地爆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而悔得心拔凉拔凉。
她敢发誓,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扇她。
其实也没区别,因为她的两只耳朵已经被自己震得嗡嗡响了,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生平第一次,她的幸运符失了效。
窗外还在乌泱乌泱地下雪,她把脸埋进枕头里,装作自己是生长在此处的一棵植物,期待着在这个冬春交替的时节里愉快地被冻死。她只是需要个地方来逃避,而碰巧还记得通向这个房间的路,她就二话不说地跑上来了。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在蒙田大道的阿泰内广场酒店里,保留了一间芭比公主房,墙壁是粉白相间的条纹,床脚是粉红色的丝绒圆地毯,赤脚踩上去很舒服。芭比套房是专为八到十四岁的女孩设计的。她一向觉得,养父母和哥哥姐姐规定她住在这么个地方,不是偶然的决定。
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她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人不会是汤毅凡,这厮长这么大还没有敲过门。有时候她把门锁上,他没钥匙,但那没关系,他有脚就行。
那是安东尼。
她勉强抬起头,眼线和睫毛膏的痕迹都落在了抱着的粉色枕头上,她这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惨烈。
“干什么?”
“我这里有Vivien最爱吃的东西哦!”隔着门,她依然听得出安东尼扁平的南部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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