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 / 4)
手翻着曾连同书房里的古籍画本,偶尔不经意地抬头,便瞧见曾连同侧着身子,细心地指点笑之,或者手把手亲自教导,挺拔的身形一如当年,还有那乌黑的发……她心头一动,便想起那一年的雨天,他蹲下来替她脱鞋,她低下头的那一眼,心柔软得仿若云团。
湿软细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口静静倾洒进来,房间里流水静深,只有那爷儿俩的窃窃低语声:“笑之,手的姿势是这样的。”“是,爹。”
“爹,这里呢?”“对,线条就这样……这里要有些许阴影……”
也不知是不是暖气的缘故,任外头北风呼呼地拍打窗子,她却只觉湿湿热热的,心头一丝寒意也没有。
笑之完成了一幅六角大花瓶的素描,便喜滋滋地捧着过来:“娘,你看,是我画的,像不像?”唐宁慧连连点头称赞,虽然西洋的画风与国画完全不一样,但像模像样地将六角大花瓶的形状描了出来,对年幼的笑之来说已经不易了。
曾连同见唐宁慧观赏着笑之的画,一幅凝神静息,津津有味的模样,便拿过笑,饶有兴致地描了起来。
笑之见状,也不打扰他,自得其乐地在房内玩耍。
好半晌,唐宁慧只听笑之忽然叫道:“娘,这张纸上有你和爹的名字。”笑之最早识得的几个字,便是他自己和唐宁慧的名字。
笑之跑了过来,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张褚黄色的纸。曾连同此时瞧见,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对笑之道:“怎么找到这个了?快去放好。”
可唐宁慧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了:繁复的云纹,红梅喜鹊,喜庆吉祥,上面手书: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壁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最下边是两人的签名:曾连同、唐宁慧。
不知何时,他补了一个“曾”字上去。
唐宁慧怔了许久,缓缓地抬眸,望进了曾连同幽深若潭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