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奚山卷·冠昏 (1)(21 / 24)
,他在想,也许他死了,皇位真的不会轮到父亲的任何一个儿子,而只有成觉才符合百国期许。
大昭早有先例,有嫡子,嫡子继,无嫡子,嫡孙继。
他年少无子,可是成觉却是祖父真宗陛下的另一个嫡孙。
不用知道为什么,一生下来,他们便注定成了终生的死敌。
在一盏盏火把的暖光中,枣衣少年的面庞却有些冰寒。他容貌明艳,此时木着一张脸,只有眼角零星晶莹泪光。
扶苏站在远处的山岭上,瞧他瞧得清晰,瞧圜丘也瞧得清晰。
圜丘前站着一个身着秋叶八卦袍的白须道人,他手持宝剑,周身肃穆,剑间是一点雷光,他的口型说着:它修自然道,原来怕雷。
语毕,右手食指中指齐齐使力,那雷光便大盛,从剑尖引渡到了玉柱上绑着的一块……木头?
扶苏微微眯眼。
木头。
那木头本只是闷哼了一声,可那雷光渐盛,未过多时,便听到凄厉的惨叫,仿似撕裂的帛。
扶苏轻轻侧身,身后的千千万万个奚山君齐齐微笑道:“相公,莫要理会,自个儿待着才清净呢。”
她们说:“你想要自由,马上就有了。”
季裔见他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扶住他道:“你如何了?”
第二道雷光又劈在木头身上,木头的声音似是撕破了的衣帛,含糊而带着恐惧的压抑吼声,扶苏手握成拳,重重压住胸口,淡道:“不碍事。”
千万个奚山君踮着脚乖巧地在他耳畔密语:“嘘,快结束了。”
道士又引了一道雷光,成觉眼底潋滟,被烈火的光热灼烧着,像快要融化的白雪,滴出水来。他抿了抿薄唇,闭目狠戾道:“我不要她,我不能要她,在她害死我之前,替我杀了她。”
这一世的王子想要彻底摆脱延续了三百年的噩梦。一个少年一见钟情的噩梦,一个寻了几辈子却无法终结的梦,一个年年岁岁枯坐却等不到的噩梦。
一个看到她就心跳得发苦发痛的梦。
他不再要她。
他想要让她彻底消失。
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从她手中讨要回来,哪怕已成了面目模糊、鲜血淋漓的模样。
她是他的病根。
谁能妨碍病人治病?
“是王师,王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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