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影(2 / 8)
一罐姜豉,迎了上去:“刘嫂,你这是去买菜?”
“黄大郎啊?你是来寻我家员外?他才和大娘闹了一场,生气出去了,你不用进去了。”
“哦?黎员外和大娘一向和睦,怎么会争闹?”
“还不是为九娘?”刘嫂压低了声音,“上个月头上,九娘抱着小公子、带了那个新雇的养娘回娘家去了,一个月了还没回来。大娘问员外,九娘啥时间回来,员外回了句:‘你干吃酱瓜闲操心,她回不回来干你盐醋?’大娘自然委屈,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娘都在,全都护着大娘说话。员外焦躁起来,连骂带踢,闹了一场。”
黄瓢子原以为出了何等大事,却原来只是妻妾争醋斗气。
“你手里这罐子是啥?”刘嫂问。
“哦,这是我浑家新酱的姜豉,拿些来孝敬员外和夫人。”
“里头仍在哭呢,你莫进去。我替你收了。你上回送的那些芥辣瓜儿几位娘都说好,你下回再送些来。”
“好,好!”
于燕燕顿时惊住,自己怀孕了。
正院那边僧人击铙敲钹,好不热闹,她心里却一阵阵发凉。
典如琢不告而别,她也全然冷了守节之心,只想等查明白典如琢死因,便离开典家。这时却发觉,自己这一生将永陷典家,再难抽身。生平头一回,她真切看到男女之别——男人说走便走,一干二净,片缕不留,天上的云一般;女子却如地上的土,只能等、只能望、只能受,风吹来一粒草籽,一旦生了根,便占尽这片土,再难清静,更难斩除。
她低头惊望自己小腹,似乎已觉到里头有活物在蠕蠕而动,甚而不敢伸手去摸,心里又慌又怕,忙避开脸,却一眼看见桌上给丈夫绣的笔匣袋子。兰花还没绣,那花茎瞧着断了头一般,不正是这段婚姻?有始而无终。身为女子,和这袋子有什么分别?男子娶你,不过是要你替他盛装后代。他若绝了情,不但弃你如破布袋,连袋里的后代也可决然不顾。她一阵怨恨,从针线篓中抓起剪刀,颤着手握紧,要去剪烂那绣袋。剪刀尖要刺到兰叶时,却下不得手,那并非剪绣袋,而是剪自己的心。她怔望片刻,再忍不住,趴到桌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她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恼愤:我为何要哭?该哭的是你典如琢。我并非猫犬,更非物事,被人捡着收着便欢喜,被人丢弃便自伤自怜。你愿走愿丢,由你。即便能拦,我也不会拦你。我要生下这个孩子,自己好生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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