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7)
汴京粮荒
纾民阨,阜邦财,使兼并豪强者不得作。
市之大政,于是乎在。
——王安石
“你可还记得几年前咱们两个论‘信’?”周长清忽然问。
冯赛心头正乱,不知道周长清为何忽然提到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时时候未到,你恐怕未必真的能解透。我儒家的学问,正要在行事中去思、去解、去行,才是活学问。如今你遇了事,正是体认的好时机。”
几年前闲谈时,周长清曾问冯赛:“你如何看这个‘信’字?”
当时,冯赛略想了想,随口答道:“人心难测,人与人交往,先求的便是一个‘信’字。信得过,才愿交往;信多少,便交往到多少地步。”
“道理是对了,却不深透。你如何解孔子所言‘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获信于人,才能自立?”冯赛虽读过儒家经典,却只是顺眼看过,从不曾深思。
“你把个‘信’字看得小了。”周长清笑着摇了摇头。
“小弟读书不精,还请大哥详解。”
“我也不敢说真悟透了这个字。不过,这些年反复思忖,多少有些自家体认。在我看来,这一个‘信’字,由里及外,能分作四层——心、我、人、世。”
“哦?这见解头回听到,大哥快讲讲。”
“先来说心。人心乃人之本,信,先是从心开始。你信什么,便是什么。”
“境由心造我倒知道,但信什么便是什么,怎么解?”
“譬如一人生在屠夫之家,其父自小就教导他,你这一世注定了只能做屠夫。那孩子若信了,一生便只把自己当作屠夫。他若不信,便会试着去做其他人。譬如他相信自己能做个剑客,便会去学剑;若信自己能成君子,便会去学圣人之学。”
“有道理。不但境由心造,这人生一世,也是由自家心中所信而定。”
“这里面还有一层更要紧的意思。”
“什么?”
“心是个虚空的物事,人总得装些东西进去,才能安心。有人装功名富贵,有人装圣贤道理。多少都得依仗些外物,才立得起来。一旦外物没了,心便像皮囊漏了气一般,人也就倒了。就如咱们做生意,有了钱,才觉得气壮,没了钱,便低头丧气。这便是把自己的心当作了钱。佛家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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