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8 / 8)
却是拖着这么个孱弱的身子,被限制在了这京城里的一座座宅院里,空有着一颗不死的想飞之心,却是一辈子都飞不出去。
这样的想法,纵使是说与旁人听了,也只会教人笑她,活像是那前人词里写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多少人想做她这样的人都没有那个福分,她有什么可瞎矫情的?
也许她当真只是看多了游记,身在福中不知福地矫情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备受宠爱的,但同时,也是万分孤独的,她看似高高在上,然而,心底里却依旧有着深深地自卑,所以,在许多人跟前,她总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毕竟,一个身体这么不好的人,纵使是堂堂郡主,也终究是失意的,谁会真正去喜欢一个成天被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的人呢?连她自己也不喜欢。
骄傲又自卑的她,温柔外表下,是一颗敏感得太容易受伤的心。
只有浓浓,出身低微又总是带着哀愁的浓浓,有着一双这世间最澄澈的眼眸的浓浓,同样自卑着的浓浓,被她放心地真心以待,只有浓浓,才真正地理解着她,是她唯一的友。
可是,最后她还是将唯一的浓浓给弄丢了,如若不曾重活一世,她无法改变自己,也至死都想不起一个浓浓,她们大约,也就这么一辈子都死生不复相见了。
时光如水,年年岁岁的,改变了太多,她掌心的浓浓,也终究是成了清风楼的陆兰琛,唯一熟悉的,也只剩那把相似的琵琶了。
一样的木料,一样的丝弦,一样的翡翠牡丹琴头……
她还记得,当年自己悄悄地派人去制作这样一把琵琶时,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她期待看到浓浓开心的模样,可同时,心底里却又隐隐担心,担心自己什么都不懂,这琵琶究竟会不会合浓浓的心意,毕竟,像浓浓这样的人,纵使不开心,也定然不会说出来的。
她拉着琴画,不住地问,问得那一向温柔和顺的琴画也烦了。
如今看来,她倒是多想了,浓浓并不难过,她很喜欢,以至于一别数载,手中抱着的琵琶,还一如当年。
只是可惜,木料不是原先那块木料,丝弦也不再是原先的丝弦,还有翡翠,也不再是原先的那块翡翠,形做得再像,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