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6)
清楚沈挽荷带着心事,可对方不说,他便不问。有时,世上最安抚人心的并非相劝,而是相陪。
“其实,我从前有过一个妹妹。”两个人默默地站到东方露白之时,沈挽荷终于开口说话。
“是么?”柳墨隐问。
“嗯,小小的,脸白白的,总是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地叫。”沈挽荷眼里藏着苦涩,脸上却带着微笑。“我没跟你说过吧,我是雍州人士。我小的时候,有来过长安。”
“原来你是雍州人,确实未曾听你提起过。”柳墨隐知道沈挽荷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故而他的回答都分外地简短。长安是雍州的首府,那么这里就是沈挽荷的故乡了。柳墨隐猜想,沈挽荷的梦魇多半与长安有关。难怪她下午刚进城的时候那么的失魂落魄,连脸色都变了。长安城怕是埋葬着沈挽荷异常灰暗的记忆。
“我六七岁的时候,雍州遇上了大旱。柳大夫,你挨过饿吗?”沈挽荷淡淡地问,仿佛她聊的事情都于己无关那般淡然。
“我常年出门在外,有的时候难免会食不果腹。”柳墨隐看着灰蒙蒙的远方,若有所思地回。
沈挽荷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吸了口气,感慨地说:“那不叫挨饿。”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饿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饿到丧心病狂,见什么吃什么,那才叫饿。先吃稀饭,吃着吃着稀饭没了,就开始吃番薯,吃糠。后来这些东西也没了,于是有狗的人家就把狗宰了,没有狗的就去抢人家的狗吃。但凡是吃的,掘地三尺都会给挖出来。野菜,树皮,泥鳅,连蚯蚓都不放过。再后来这些也没了,于是狠心的人们开始卖儿卖女卖老婆。但饥荒还在持续,天越来越冷……”
沈挽荷说到这里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第一次来到长安城的时候,天下着大雪。我牵着妹妹,跟着大家站在城门前。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见到那么气派的城楼,楼上的旗帜五彩斑斓好看极了。所有的人,男女老少,都在期盼着城门能打开。我们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再天亮,天黑,再天亮。可是城门一直没有开。”夜色中,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流过沈挽荷清雅灵秀的脸庞。
“后来。”沈挽荷吸了吸鼻子,用刻意修饰过的嗓音继续说,“城里的人在城里僵守,而城外的人则在城外僵守,大家都寸土不让。饥饿把人变成了疯子,为了活下去……”说到这处,沈挽荷心里极度激荡的情绪被牵动,那是汇集了怨恨,恐惧,愤怒,悲恸的感情。这份感情她埋藏了十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