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7 / 18)
马尔,自从用闪光灯为第一个神色惊恐的孩子照相时起,总是把最后一分钱都付给他。
一切都来自于象棋。最初,他们在晚饭后七点钟下棋,医生略胜一筹,因为对手显然也棋艺不凡。后来医生的优势越来越小,最后就旗鼓相当了。加利莱奥·达孔特先生开办第一家电影院之后阿莫乌尔成了它的最准时到场的观众之一,下棋就只限于没有电影首映式的夜晚了。那时阿莫乌尔和医生已是形影不离的朋友,所以医生便陪他去看电影。但医生看电影从不带妻子。这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耐心看那些曲折复杂的情节,另一方面也因为医生凭着他敏锐的感觉,认为阿莫乌尔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好伙伴。
医生在星期日的生活就是另一种模样了。他去教堂出席大弥撒,然后回到家中休息,或到院里花坛上去看书。如果没有十分紧急的情况,在这个专为自己保留的日子里他很少出诊。多年以来,除非情不可却,他从来不接受社会义务。圣灵隆临节那天,由于意外的巧合,两年离奇的事凑在了一起:一位朋友之死和一位杰出的学生庆祝从业二十五周年。虽说如此,他并没有如原来预想的那样在证实了阿莫乌尔的死亡以后径直回家,却被好奇心牵到了别的所在。
他一上车,就把遗书迫不及待地重新看了一遍。他要车夫把他拉到古老奴隶区的一个不易寻找的地方去。这个决定是如此反常,以致车夫想确认一下是否有错。没有错,地址很清楚,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说,写地址的人十分了解它。乌尔比诺医生重新读起了遗书的第一页,他再一次沉浸在那些不怎么受欢迎的大量披露中。假如阿莫乌尔能够使自己相信那些话并不是一个绝望者的梦吃的话,那么,即使到了他这把年纪,生活也还是可以改变的。
一大早,天空就板起了脸,变了颜色,乌云密布,寒风袭人,然而中午之前并没有下雨的征兆。为了找一条近路,车夫驱车走上了殖民城市铺着石头的崎岖不平的高地,结果他不得不多次停下来,以免那些参加圣灵降临节礼拜仪式归来的学生和教徒们使马匹受惊。街上摆着纸花环,乐队奏着乐曲,鲜花也到处可见,姑娘们打着五颜六色的阳伞,头上戴着薄洋纱飘饰,站在阳台上观看节日队伍通过。教堂广场上,在非洲棕桐树和崭新的球形路灯之间,几乎看不清芙洲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的塑像。弥撒一结束,人们蜂拥走出教堂,堵住了汽车出口处,可敬而喧闹的教区咖啡馆里也挤满了人。乌尔比诺医生的马车是唯一的一辆。这辆马车跟城里留下来的其它几辆屈指可数的马车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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