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8 / 18)
始以动听的声音唱起当时的流行歌曲:“拉蒙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这一夜就到此结束了。这女人向他表明了她是多么神机妙算,他没敢跟她玩那种禁止的游戏。他走了出去,仿佛到了另一座城市。那里开着六月里最后一株变种大丽花,显得十分稀奇。新修的街道还笼罩在夜幕里,去赶五点早弥撒的寡妇们一个接一个地赶过去。那时,为了避开相遇,是他,而不是她们,不得不走到另一条人行道上去,以免她们看到他止不住的眼泪。这些眼泪不是象他认为的那样,自半夜一直忍着的眼泪,而是从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起就强咽着的眼泪。
他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只看到对面有个耀眼的大窗户。阿美利卡·维库尼亚和女佣们在花园里玩球的声音使他回到现实中来。原来他是在母亲的床上,母亲的卧室原封未动地保存着,他常常在那儿睡觉,在孤独折磨得他坐立不安的时候,这样可以减少一点寂寞,当然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床对面是堂·桑乔客店的那面大镜子,只要一看见它,也就等于看见了映在里面的费尔米纳。他知道今天是星期六,因为只有这一天,司机才从寄宿学校把阿美利加·维库尼亚接回家的。他明白了,他不知不觉地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睡不着,费尔米纳在满面怒容地注视着他。他一面洗澡,一面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慌不忙地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洒了香水,粘好尖尖的白胡子。一走出卧室,他就从二层楼的走廊上看到了那个穿制服的漂亮姑娘,她正在跳起来接球,那迷人的神态有多少个星期六曾使他激动得发抖,可这天早上却没使他在感情上有丝毫波动,他让她跟他一块走。他带她到了美洲冷饮店,那儿挤满了带着孩子在天花板的大吊扇下吃冰激凌的父母们。阿美利卡·维库尼亚要了一个几层不同颜色的冰激凌,放在一只大玻璃杯中。这是她最喜欢的冰激凌,也是店里最畅销的,因为它能散发一种神奇的烟雾。阿里萨一边喝黑咖啡,一边看着她。她在用一把很长的小勺吃冰激凌,吃得很干净,连底都没有剩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对她说:
“我要结婚了。”
她捏着勺子,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睛,马上镇静下来,笑了笑。
“骗人,”她说,“老头子不会结婚的。”
那个下午,他们在公园一块看了木偶戏,在防波堤的炸鱼摊上吃了午饭,看了刚到本城的一个马戏团的笼子里的猛兽。在城门那儿买了带到学校去的各种各样的甜食。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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