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8)
铺着圆蛤碎壳的白色车道绵长幽静,车道尾端的绿茵小丘上矗立着戈登大夫的私人诊所。偌大房子的黄色护墙板和四面回廊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但草坪绿丘不见人影漫步。
母亲和我走向房子,溽暑逼人,蝉声乍起。听来像空中除草机发出的唧唧蝉声,其实源自屋后某棵铜红山毛榉。在一片静谧中,蝉声反倒凸显了阒寂的无垠。
门口站了一位护士,等着迎接我们。
“请在客厅稍待一下,戈登大夫马上过来。”
这房子乍看之下好正常,反而让我心生忐忑,因为我知道屋内一定关满了疯子。放眼所及的窗户都没装铁窗,也听不到狂躁或令人不安的声音。阳光把自己均分成等大的椭圆形,投映在破旧但柔软的地毯上,一阵阵新刈草地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
我驻足在客厅的入口。
一时半晌,我以为这是我曾造访过、位于缅因州外海小岛上一间小宾馆的休憩厅。法式的格状玻璃门透入灿亮白光,客厅远端有一架大钢琴,里头的人都穿着夏装,或坐在牌桌边,或坐在脚椅高低不一的藤制扶手椅上,俨然一副破落滨海度假区的景象。
片刻后,我才察觉这些人都纹风不动。
我更仔细观察,试图从他们僵硬的姿势寻找线索,渐渐地,我分辨出男女,也看出有些男孩或女孩跟我一样年轻,但即使年纪性别各异,但他们的表情却相同,像是在棚架上躺了很久,经年不见天日,脸上蒙了灰白细尘。
接着,我发现有些人确实在动,但动作幅度细微如小鸟,乍看之下难以察觉。
一个面色灰白的男人数着手中的一叠扑克牌,一、二、三、四……我以为他在检查这叠纸牌是否完整,没想到他数完后,又重新数一次。他旁边的胖女人在玩一串木珠子,她把所有的珠子拉到一端,然后又让它们回到另一端,一颗颗撞得咔咔响。
钢琴前的年轻女子翻阅数张乐谱,但一发现我在看她,竟愤愤地低下头,把乐谱撕成两半。
我妈碰了碰我的胳膊,要我跟她进客厅。
我们不发一语,坐在凹凸不平的沙发上,稍动一下,沙发还会嘎吱响。
我的视线越过客厅里的其他人,游移到半透明窗帘后方那片灿烂绿意,感觉像坐在大百货公司的窗户里,而周遭那些人并非真人,而是上了颜色,看起来像真人,姿态也摆得栩栩如生的模型假人。
穿着黑外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