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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底下,海水看起来友善亲切。
    我心想,溺水应该是最舒服的死法,最惨的是烧死吧。巴帝·魏勒带我看的那些标本罐里的婴儿有些长了腮,他说,在某个阶段,他们就跟鱼一样。
    一道小浪夹带着垃圾拍打我的脚,里头有糖果包装纸、橘子皮和海藻。
    我的背后传来脚踩沙地的声音。加亚走过来了。
    “我们游到那块礁岩吧。”我指着远方。
    “你疯了啊,起码有一英里欸。”
    “你怕了啊?”我说,“胆小鬼。”
    加亚抓住我的手肘,推着我走入水里,等到水及腰,就把我压入水中。我浮上水面,双手拍水,水花溅得眼睛刺痛。水底下,一片半透明的绿,犹如厚厚一块石英。
    我以改良过的狗刨式游泳,朝着那块礁岩游去。加亚以自由式慢慢游,一会儿后昂起头,开始踩水。
    “游不到的啦。”他气喘吁吁地说。
    “好,你回去吧。”
    我想不停地游,游到没力气回岸上。我游啊游,心脏怦怦跳,听在耳里像是沉重的马达声。
    我存在,我存在,我存在。
    那天早上,我企图吊死自己。
    我妈一出门上班,我就拿了她那件黄色浴袍上的丝质腰带,在房内的琥珀光影下,把丝带打了一个可以上下活动的结。我花了很久才搞定,因为我不擅长打结,不确定该怎么打才最恰当。
    接着,我到处找可以挂绳子的地方。
    伤脑筋的是,我家的天花板不对。白色天花板低矮又平滑,放眼不见任何灯座或木梁。真怀念外婆以前的房子。可惜她把老家卖了,搬来和我们住,后来改跟丽碧姨妈同住。
    外婆那间房子是19世纪的精致风格,房间挑高,水晶吊灯的灯座坚固,高耸的壁橱上方是结实的横木,而且有一座阁楼,但没人上去过,里面塞满了皮箱、鹦鹉笼、裁缝用的穿衣假人。屋顶的横梁就跟船上的勒材一样厚重。
    不过,那是栋老房子,被外婆卖掉后,我就不晓得谁还有这样的房子。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套在脖子上的丝绳就像黄色的猫尾巴荡来荡去。怎么找都没有地方可以挂绳子,万分沮丧的我坐在母亲的床沿,把脖子上的丝绳束紧。
    每次一束,就觉得耳朵发热,脸充血,手发软,然后会很自然地松开手,于是整个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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